Chapter　Eleven
　　“呼……呼……”
　　粗重而低沉的喘息声不断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些微的颤抖。
　　他慢慢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残破的身躯摇摇欲坠。一双泛着红光的眸子在暗处显得有些黯淡而失神，似是彷徨了无尽的时间。
　　一道黑色的影子发出一声咆哮，从他背后扑上来，紧紧抓住他不放，尖锐的爪子猛地划去。他痛地低嘶一声，反手抓住背后的人，干脆利落的一手刀切去，就像是没入了豆腐一样，他的手臂穿透了对方的头颅。
　　黑影滑落在地，被他一脚踢开。几乎布满了背后的结痂上被撕裂开一道巨大而夸张的伤口，重新覆盖在上面的血液，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已经过去多久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
　　他不记得了。
　　最近这些东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疯狂的进攻，让他原本正在不断接受这个环境的身体再次走向破碎的边缘。
　　静寂是死亡的前奏，悲伤是孤独的战歌。
　　他沉默地站在这里数百年，却无人知晓；他在这里浴血厮杀了数百年，也无人感慨；他为了守住这个通道，无数次的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亦无人敬仰。
　　他只是守卫着这个裂缝而战斗着的守卫者之一。
　　也是为数不多的存活者。
　　血液顺着手臂慢慢的滴下，溅起小小的血花，微弱的光芒再次让他想起了一个身影。
　　好久不见了……她还记得我吗？
　　暗蓝色的气旋缓缓地爬上他的手臂，他能够感觉到又有其他的东西正在盯着他。
　　久违的平静降临，却仿佛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本就极度紧张的精神却仍然在一步步的紧绷。
　　一滴浑浊的汗水滑落，在手臂上带起一片轻微的刺痛。
　　黑色的兽从天而降，早已暗中预备好的攻击同时爆发，他却过分高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体形巨大的狂兽咆哮着把他撞倒在地，狰狞的爪子直直的刺入他的胸膛。他甚至听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狂兽再次咆哮一声，眼里是猩红的疯狂，长大了嘴巴，就要对着他的头颅咬下。
　　狂兽的动作忽然停顿了霎那，巨大沉重的身躯随后轰然倒下。
　　死一般的寂静。
　　再无人，或者说再没什么出现在这片空间里，亦是说不敢。
　　他们觊觎了许久，那人背后的入口，但此刻，他们却无一再敢上前一步。
　　近乎无休止的战斗，即便他的力量放在他们的世界里，也算得上强者，可那般疯狂的残忍的方式，让他们自诩的无情都羞愧。
　　幽灵一般的影子飘荡着，在这片空间的周围。围绕着狂兽匍匐在地面上毫无声息的尸体，始终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那人身上有着钥匙，只要拿到钥匙，他们便能进入那天堂般的世界，无需担心随时都会被更强大的猎人视为猎物，无须担心随时都会被死神召见，无须担心会遭受到地狱般的痛苦折磨。
　　把守地狱入口的，从来不是面目憎恶的恶魔。同样的，把守天堂之门的，也不会是圣洁善良的天使。
　　就像是万年的古木在微风中一点点的腐朽，被蚕食，他的确也在一点点的衰弱下去。完全无法放松的精神与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身躯正在一点点的把他拉向深渊之中。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修罗一样的家伙仍然是不可触犯的绝对领域。
　　——对于他们这些想要偷渡的生命来说。
　　幽魂般的鬼影犹疑着，慢慢的试图靠近那散发着浓重腥臭气味的狂兽尸体。
　　“啧啧，比我想的能扛得多了。”
　　那通往天堂的漩涡忽然绽放出清雅的微光，照亮了这一方混沌黑暗的天地。
　　随后而来的那少年看上去还有几分稚气，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慌乱，黑色的短发柔顺的飘动着，显得和少年一样乖巧而沉默。
　　比针尖划过玻璃更刺耳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先前说话的那人揉了揉耳朵，轻轻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头，却蓦然间抬起了眼睑。宛若火焰般的赤金色熊熊燃烧着，却丝毫不比他语气中的怒火炽烈。
　　“滚。”
　　陡然的寂静与之前的惨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的眼神有了些微的波动，却仍然保持着沉默。
　　那人眼里的赤金色没有丝毫退散的迹象，反而俞烧愈烈。走到那沉重的巨兽身边，他沉默的盯着某处。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的手直接抓住了锋利坚硬的黑色鳞甲，指尖深深的陷入了缝隙之中。
　　巨兽的尸体被他高高的抬起，甩向一旁的暗处，翻滚了几圈后便被黑暗吞噬，不知所踪。
　　暗蓝色只留下一道残影，先前被巨兽尸体压住的那人直接一拳打在来人脸上，带起一片淤青。
　　“下手真重。”他嘶了一声，摸了摸已经麻木的半侧脸颊，冷眼看着对方，“打你弟的时候也没见你下过那么狠的手啊。”
　　“你对雷伊也没有这么上心啊。”对方的声音非常的嘶哑，语调也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
　　雷溪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他欲言又止，模糊地带过了什么，“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死了算了。”
　　“谁死还不一定。”逐渐放松下来让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疲倦，“没有谱尼，你能活到现在？”
　　“废话真多。”雷溪眸色一沉，回头看向从未开口过的少年，“拜托你了。”
　　少年点了点头，灰黑色的尾尖泛着冰冷的光，缓缓地晃了晃。
　　暗蓝色的瞳孔轻轻的收缩了一下：“哈默雷特？我似乎，大概能猜到出什么事了。”
　　雷溪摆了摆手，回身走去：“希望你弟弟看到你的时候不会太惊讶……”
　　他冷笑了一声，看着跟着自己从那片空间中脱离出来的人。随着光芒的不断增强，他的身影也更加清晰。
　　“你还没死。”
　　对方只是挑起一缕暗银色的发丝看了看，便放了下来，及肩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少了一分狠戾，多了一丝温雅：“我都快忘了，我还活着。”
　　雷溪半垂下眼睑，“没有盖亚，你活不下来。”
　　暗蓝色的眼瞳似是拂过一抹黑白红的影子，转瞬即逝，“大概吧。至少有个牵挂，还能让我知道活下去的意义。”
　　“煽情回忆就到此结束。”雷溪晃了晃手，“省的劳克蒙德发脾气，你可算得上是他的大徒弟啊瑞尔斯。”
　　瑞尔斯轻哼一声，听起来像是冷笑，但更像是嘲讽：“不过现在想想，似乎被所有人都抛弃了，坚持的会更久一点啊。”
　　恢复了平静的瞳孔皱缩，不等他开口反驳，瑞尔斯只留下一道暗蓝色的残影慢慢地消散。
　　雷溪抿紧唇，回头看着遥远尽头的某处，神情有一刹那的动摇。
　　极遥远处的星海深处，他甚至能够再次“看”到那颗泛着金属光泽的繁荣星球在星海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连入侵者都不愿来的星球，被丢掉还需要有什么理由吗？』
　　『连最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了，他们离开需要什么理由吗？』
　　『别傻了，雷。』
　　『你和赫尔卡一样，被他们抛弃了啊。』
　　“那又怎样？”他低声喃喃着。
　　现实之中，那颗平凡而普通的星球，除了一片冰冷的金属色，就只剩下苍白萧索的荒漠。
　　“他不在，我连坚持的勇气，都没有啊……”
　　雷伊坐在躺椅上，难得享受下午悠闲的时光，但他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疲惫，焦躁，烦闷，各种情绪萦绕在他心头，他觉得自己的状态甚至没有净化之前好。
　　原本只是那些重新经历一遍的回忆，本就让他十分煎熬，可愈来愈多的噩梦重现，而他的感官又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比起之前，更是痛苦万分。
　　他无数次看到血淋淋的回忆和过往，本来就相当难过的他，却在梦里受到了更大的刺激。那是比现实中更冰冷更难过的感觉，仿佛是刻在心头的刻痕被灰尘掩盖，此刻却又被人加深了印记。
　　仿佛就像是一个重口的家伙在不停地回放着他的记忆，又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某一时间段内，他必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实，哪怕他已经无能为力的挽回。
　　他也曾经无数次的试图在梦境中挣扎，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挽回不了那血花纷飞的场景。
　　梦里无数次飞溅到他脸颊上的血液，明明是温热的，融化了赫尔卡地面上的片片雪花，可是让他却觉得刺骨的寒冷。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的改变着进程，甚至刚刚进入到梦境里时就疯狂的挣扎着，可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生平以来，雷伊第一次意识到了恐惧这个名次所包含的真正意义。
　　那是永远没有尽头无法解脱的绝望深渊，拼命挣扎在痛苦里却始终无法解脱。对于残酷现实的无能为力，以及，对于过去的无法自拔。
　　几乎是不间断的噩梦让雷伊不得不重新定义这个词语。
　　如果可能，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回一切，哪怕是重回那段时间，改变这一切也好。即使是放弃雷神的名号。
　　更何况，原本，便是雷神这个称号所引起的啊……
　　仿佛无形的涟漪缓缓地扩散，有些诡异的波纹在房间里一点点的回荡着。
　　“雷伊。”坐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淡淡的出声了，雷伊抬头看去，看到对方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深吸口气，雷伊暂时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却仍然压抑不住的感觉到一阵焦躁。
　　“你……”盖亚张了张嘴，犹豫却把他的声音湮没在喉咙里。
　　『他再不知道，总有一天会因此而死。』略显低沉却清冷的声音仿佛才刚刚回荡过耳畔，盖亚甚至能记起就在不久之前，那个向来神出鬼没的家伙露出的那种眼神，那般的讽刺和漠然。
　　“……你最近不太对劲。”
　　僵硬的扯开了话题，盖亚低头喝了口茶，想要缓解尴尬。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那带着笑意的温和回答。雷伊轻叹了一声：“或许吧。”
　　拿起杯子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盖亚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雷伊。
　　“出什么事了？”酒红色的眼眸慢慢地蜕变成鲜艳的血色，盖亚垂下眼睑，缓缓拿起杯子。
　　显然没有料到追问的雷伊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我只是在……做梦。”
　　盖亚抿了抿唇。他敢肯定和当初那个天雷绝对有什么关系，可是他问不出口。
　　他不想看到雷伊回忆起以前的时候，露出那种令他心疼的眼神。
　　久违的沉寂弥漫在两人之间，雷伊微垂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好休息。”唇齿间的声音犹豫了许久才飘散，盖亚有些僵硬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在门板与门框合拢的一刹那，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他和雷伊被彻底隔离开来的错觉感。
　　仅仅一墙之隔，盖亚却有着打碎墙壁的冲动。
　　简单的黑白色系的房间，盖亚本就不喜欢太过繁杂的装饰，此刻却觉得房间里的黑白色仿佛是另一片空间，死寂无比。
　　他抬头看着床头的那面小镜子。明亮的镜片里，出现了第三种颜色。
　　有些昏暗的光线让那血色的眸子和一缕头发显得有些发黑，仿佛是开始干涸的血色。紧紧地盯着那一抹血色，长时间的直视让盖亚的视野也开始产生了变化。血色越来越暗淡，而周围的物体的边界也愈发的模糊。
　　从血红，到暗红，再到棕红色。无论过程漫长短暂，最后都会成为黑色。
　　肮脏的黑色。
　　他以为他足够强大，哪怕某些方面偏弱，有着战联的存在，有那个人的话，他也无所畏惧。他能够做到他想要的一切，自认为能够守护得了。
　　可是事与愿违。
　　他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悲伤，不了解他的恐惧，不了解，为什么他会对过去如此无法自拔。
　　盖亚慢慢地向前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只是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他不是他，他也不是神。他能做到的，只是陪在他身边。
　　并替他扫除一切障碍而已。
　　生平以来，盖亚第三次感觉到茫然。第一次，是对那些强者对于自己的追杀和保护，第二次，是因发现了自己心里雷伊出乎意料的地位。
　　这一次，是对未知的无所适从。
　　背后有什么东西碰了碰盖亚的后背，盖亚沉默的转过身去。
　　乳白色的光芒藤蔓从他房间的角落攀爬出来。
　　原本心里的不适此刻也暂时的烟消云散，盖亚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某方面来说，他对于雷伊的那棵几乎是全职保姆的生命之树没什么恶感，至少比起他手中的生命之树，雷伊那棵简直比不死亡魂还难找。而他自己……
　　盖亚冷冷地看着自己面前半米处欢快跳动着的藤蔓，头也不转地走了出去。
　　三个月醒一次，一次闹三天。盖亚深深地觉得自己当初决定让生命之树跟来是个错误决定。为什么雷伊家就是全职管家而自家的就是一小P孩？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再且，看两个系族的个性，怎么想也应该是电系那边更欢快一点啊？
　　盖亚此刻很想深深地咆哮一句，却又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目前最重要的，有两件事。第一，雷伊。第二，正负位面的再次战争。
　　盖亚顿住了脚步，看着厚实的玻璃外绚丽无比的星空，很想再次咆哮：前世死了都不安生，怎么又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和盖亚的心境差不多，卡修斯此刻也很想咆哮一句。不过，和盖亚有点不同的是，他行动了。
　　“布莱克！！！！”
　　乳白蓝色的少年瞪大天蓝色的眸子，紧紧抓住布莱克的领子，狠命摇动着。
　　黑色的长发垂落，扫过少年的面庞，青年微微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卡修斯，眼神忽的一黯。
　　“我冷静个毛线嘞！”卡修斯直磨牙，“我才不要回去你知道卡西露唠叨起来有多可怕吗？！！”
　　黑发青年的眼里出现了一闪而过地动摇。
　　“布莱克我不去！我不要回去不要不要不要！”
　　卡修斯捂住耳朵，小孩子一样直接耍赖起来。
　　布莱克淡淡地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卡修斯，沉默不语。
　　少年忽然蹦了起来，布莱克喉咙一紧，默默地看着瞬间抱住自己手臂的少年。水汪汪的天蓝色大眼睛里是清晰的倒影，微红的脸颊上是淡淡的期待和可怜——虽然多半是装给他看的。
　　沉默了一会儿，黑发青年面色如常地放下手臂：“随你吧。”
　　“呼……”卡修斯这才松了口气，“其实他们知道的老头应该都知道……”
　　看着布莱克有着阴沉趋势的脸色，卡修斯很知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上次见过山神之后，布莱克闭口不谈不说，甚至宁可舍近求远。
　　一老一少两个山神，给布莱克的印象相当深刻。
　　“守护者，山神，有人送东西来了。”
　　门口是少数几个和他们关系不错的赛尔之一，卡修斯很好奇的跑过去打开门：“什么什么？”
　　“哦，是山神啊。”赛尔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裹，“刚刚护卫送来的，说是给几位战神的重要物件。”
　　“我们的？重要物件？”卡修斯皱了皱眉，不等布莱克阻拦，三下两下扯开了那层包装纸。一颗相当普通的水晶球暴露在几人的视线之内。
　　赛尔耸了耸肩，“守护者，你们继续忙吧。”他虽然好奇，可也不是那种理智不清的家伙，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当即便离开了。
　　卡修斯打量起这颗一手就能握住的小水晶球：“这个……我好像，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布莱克抬起眼睑，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你见过？”
　　“……不确定，不过应该是真的。”卡修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得，好像是成为山神之后，来战神联盟之前。嗯，没错，就是那段时间见到过的。”
　　布莱克看着这颗水晶球，直径不过五六公分的水晶球，或者说是超大号的水晶珠更合适，十分疑惑。
　　“……”
　　看着卡修斯骤然一变的脸色，布莱克询问道：“这是什么？”
　　卡修斯睁大了眼睛：“是水神祝福。”
　　“卡西露一族的镇族之宝，水神祝福……”卡修斯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脸上多余的表情消失的干干净净，“怀特星上知道雷伊的事情只有山神，没有理由他是不可能说服卡西露一族把水神祝福送来的，送东西的人，是谁？”
　　布莱克却是闭口不答，好一会儿，才喃喃的开口道：“……猜中了。”
　　“什么？”卡修斯愣了愣。
　　布莱克拿过水晶珠，毫不在意地把玩着：“太理所当然了。”
　　“……你什么意思？”卡修斯皱起眉毛，面瘫的少年看上去多了几分冷漠，但这却是他曾经最常见的模样。
　　“天雷，消失得太突然了。”布莱克慢慢握紧手里的水晶珠，“被废墟砸死了？哼。”
　　淡淡的冷笑声从黑色的衣袍下传出来。
　　少年安静地看着他，天蓝色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冷意：“你想说什么？”
　　布莱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山神从头到尾，都没有惊讶过不死亡魂的事；菲尼克斯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带着浅淡嘲讽的冷笑绽放在嘴角，“我不觉得，该这么理所当然。”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我们？或者说帮助海盗？”卡修斯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的确，那架飞行器被发现的时间和地点，未免巧合过头了。你觉得会是谁？”
　　“不清楚。不过，应该和雷伊有关系。”布莱克摊开手，看着那颗水晶珠。
　　卡修斯忽然问道：“会是谱尼吗？”
　　布莱克顿了顿，“他不是神，不会预料的这么多。”
　　“不过至少，雷伊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了。”卡修斯抓过水晶球，“不过老头既然没找我，那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至少安全方面可以保证。”
　　布莱克再次看了一眼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至少对送来东西的那家伙要有警惕心。”卡修斯微微眯起眼眸，“至少，得保证他不会危害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