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心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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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再二的主角都深藏不露
“只是这么示威，我可不会轻易的被你们抓住啊。”
雷伊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双腿交叠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越是这样，二长老心里就越是静不下来。
就好像是一只脆弱的沙漏中无声落下的沙子，一粒粒地堆积起来，哪怕底部已经接近承载的极限了，可那沙粒仍然缓慢而坚定地堆积起来，哪怕已经快要满溢出来，而后，轰的一声，沙漏爆开，留下一地的残片。
雷伊看着面色阴沉不定的二长老，忽然间就笑了。
左手缓缓地抬起，用一种令人难耐的速度。
二长老皱着眉毛，看着他那只手抬起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没有那种脆弱的感觉，相反的，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碾碎一切。压迫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雷伊的嘴角扬起，眼睛被微微斜下来的头发遮住。
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仿佛一只爪子，缓缓地攫住了二长老的心脏。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耳边隐约有着水流的轰鸣声，那是血液正在不断上涌，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有一些晕眩和黑暗。清晰可见的心跳声通过耳膜传达到神经深处，牵扯着最深处名为恐惧和仰望的情绪。
压迫感随着雷伊缓缓地握紧拳头而不断增加着，仿佛那只手里不是空空的，而是紧紧地握住了长老的灵魂，随时会把他捏碎一样。二长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脸侧缓缓的滑落，在那张已经出现些许皱纹的脸上留下一道曲折的水迹。
本已经要蜷缩到底的食指和拇指顿住了，又以刚刚相同的速度缓缓地伸展。雷伊稍稍向后倚去，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若不是早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二长老恐怕早已控制不住地跪伏下去了。此刻，他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气势，虽然故作镇定，但脸色苍白的可怕。在雷伊的食指伸直之前，数道水痕已经在灯光下反射着不算柔和的光芒。汗珠汇聚到了下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第一滴汗珠终于从下巴尖啪嗒的滴落到二长老的手背上。
雷伊的嘴角再度提升了几个百分点，左手的手势终于保持不动。
食指指向二长老，拇指竖起，其余三指紧握，再普通不过的游戏般的手势。
原本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心跳忽然狂躁起来，如果说之前就像年迈的老人正缓缓的迈动步子，那么现在就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拼命的奔跑。骤然的反差让二长老胸口仿佛快要炸开了一样。
原本浅淡的笑容变得愈发明显，雷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嘴里轻轻发出一声：“砰。”
只是淡薄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的声音，此刻仿佛炸雷一般在长老耳边回荡着，长老吓得跳了起来，花白的头发早已贴在脸侧，那副惊恐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城二长老的神态？
雷伊哈哈大笑，收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被威胁的可是我啊，怎么，二长老比我还紧张？”
心里还残留着刚刚那仿佛面对着神灵般的畏惧感，二长老惊魂未定的看着雷伊，当他看到雷伊那微微向眉心蹙起的眉毛，以及嘴角那抹弧度之后，一种耻辱感混合着恐惧，不堪，从心底腾起。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多少次雷伊坐在赫尔卡城里，望向他们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他直到刚刚那一刻才读懂而已。
那是怜悯。
是的。
就是怜悯。
就像看到了一只流浪狗在雨天的垃圾堆里好不容易找到的腐烂食物却被同类抢走，只能无助地呜咽着离开；就像那些弱者只能屈辱地活在强者压迫之下的麻木，自己却站在一旁做作的哀叹着投去的目光。
雷伊在怜悯他。
怜悯他什么？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的失态？亦或是他的无知，他的自以为是？
一团火焰，逐渐从二长老眼瞳深处燃烧而起。
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走，二长老尽可能地挺直自己的脊背，试图挽回自己的一点尊严。
但身后，很快传来一声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嘲讽的冷哼，直接把他那尊严的碎片碾成粉碎。
二长老狼狈不堪地离去，只因为他的一个手势，一句话。
看着大门砰的一声紧闭，雷伊的神情愈发的淡然。
他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无所谓的赌上自己的一切，而后收取理应属于他的胜利。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不顾一切杀了布莱克和卡修斯，不是没可能，哪怕他们付出的代价会很大，但作为战神之首的雷神，他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指尖轻轻的叩着木质的扶手，冰凉而光滑的触感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无疑是非常受欢迎的。但雷伊眼神飘忽着，显然没有在意这一切。
长老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背后那个计划说出来的，那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被好吃好喝关着的那两个，是不会被告知的；盖亚哪怕察觉到了，他也不可能查得出来。换句话说，雷伊就是除了参与者以外唯一的知情者。
雷伊很清楚，这一次，不会像是往常一样那么容易了。
长老们会拿出他们全部的底牌和筹码，而他，也必须赌上自己的一切。
来吧。让我再次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你们可以再试试，怎么像杀掉父亲那样，杀了我吧。
盖亚靠在墙上，谨慎地探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名守卫。虽然距离不算远，但是他们是有时间发出警告的。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盖亚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畏首畏尾了。
他跟着雷伊他们逛了一圈后，顺便记住了路线。不管雷伊有什么无法启齿的事，布莱克和卡修斯，这两个生死的弟兄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黑红色宛若凝固的鲜血，盖亚的眸子慢慢睁大。
比那双血眸更甚的血光闪过，盖亚迅速伸出手，抓住那生命气息迅速消散的尸体，轻轻地靠边放好。
没有多远，盖亚就找到了布莱克的牢房。
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青年只是抬起眼眸：“怎么，不去找雷伊，找到我这里来了？”
“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盖亚挑了挑眉毛，轻轻地打了一下石柱，却发现石柱纹丝不动。
“黑曜石要是有这么容易对付，我们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里了。”布莱克“啪”地合上书，站起身来走到盖亚面前，“有什么想问的？”
“长老他们，想杀了雷伊。”盖亚垂下了眼睑，“你知不知道原因？”
“一点。”没有给出完全否定的答案，布莱克的眉毛慢慢地锁紧，“我只知道，四位前任战神，死因有古怪。还有，四位战神长老也确实不怎么安分。”
“只是那样，不足以让他们想杀掉雷伊。”盖亚的手指慢慢地缩紧。
“那如果，他们策划着的，关系到他们自己的性命，就很难说了。”布莱克意有所指，声音极轻，话语清晰而缓慢的回荡在不算狭隘的走廊中。
盖亚赤红色的眼眸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仿佛开始逐渐凝固的鲜血般发暗而鲜明的瞳孔里，幽幽的光芒仿佛两团鬼火。
“劝你不要插手。”布莱克抬头，看着天花板，“那家伙不希望把我们掺进来，不然，他刚刚就已经动手了。”
“……啊，我知道。”盖亚的声音有些沉闷。
“也快了，他们不敢把我们关的太久。”布莱克悠哉悠哉的，一点没有着急的意味，“再有两个月就到战神庆典的日子了，五年一次的庆典，他们不敢阻拦的太久，那时候再摊牌也不迟。那里还是天蛇城的地盘，我们会有一定的优势。”
“……”
“……怎么？”
“雷伊之前说，不想死，就不要去。”盖亚回忆起了之前，风轻云淡的雷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么说，却又好像能预料到一切一样捉摸不定。
【嘛，我随便说说的，你去不去与我无关。不过，遇到麻烦的话，我也不会不管就是了。】
那么随心所欲的语气，那么不负责任的态度，却说出了那么矛盾的话，还真是只有雷伊才能做的出来的姿态。
望着那抹显然是报复意味的笑，盖亚默默地叹了口气，“卡修斯第二次梦游到你那，和雷伊有关。”
布莱克仍旧微笑着靠在墙壁上，只是原本抱着臂的手忽然捶向身侧的墙壁，拳头大的坑洞露出了墙壁深处的黑曜石，“天蛇城没有长老的分工，那里是绝对安全的，缪斯的神瞳可以读心，我们在那里有绝对优势。”
遮住半张脸的阴影下分明有着青筋在额角跳动着，盖亚觉得自己的额头青筋暴跳：“所以，这就是你没说完的？”
“那，你为什么知道那和雷伊有关？”布莱克幽幽地问道，两团明亮的蓝色鬼火在阴影中跳动着。
“……”雷伊你是做了多少对不起布莱克的事……
“……”雷伊你是能有多恨我拆穿你流言的事……
火星噼啪闪烁在两人的目光之间。
上方，被关在房间里仍然悠闲自在的雷伊忽然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雷伊皱了皱眉，“谁骂我？”
这场无声的战役，最终以第三方——雷伊胜利告终！！
